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劲松新解水浒系列之三十八:白日鼠白胜为鼠辈正名

2013年09月16日 00:00:00 访问量:1967
    梁山好汉里,从他们威风凛凛的绰号来看,虎豹龙蛇,虫蝎猿猴,王八跳蚤,各式各样畜生门类齐全,其中自然少不了老鼠——白日鼠白胜。
    
    长久以来,人们对老鼠坏感多于好感,以至于只要老鼠一上街,即人人喊打,受此所累,那些属鼠的人,位卑言轻、目光短浅、胆小猥琐、上不了台面的宵小鼠辈,就必然淹没在人们轻蔑里。
   
   白日鼠白胜长着两撇稀稀落落的鼠须,贼眉下一对滴溜溜的鼠眼,身材矮胖,圆不溜秋,闲汉一个,赌鬼一个,十足的鼠辈一个。

     然而,白胜去了一趟黄泥岗,唱了一曲小调,卖了两桶白酒,麻翻了十几个人,取回了十万贯,成为了梁山上屈指可数的革命元老,为鼠辈扬了威,正了名,打了翻身仗,鼠辈从此可以扬眉吐气,可以与狼虫虎豹一争短长。
   
   且看白日鼠白胜如何为鼠辈正名。
   
   首先,白日鼠想鼠之所不敢想,为鼠之所不敢为,不是胆小如鼠,而是胆壮如虎,不是鬼鬼祟祟在黑夜里活动,而是大模大样在白昼里猖獗。名不正则言不顺,“白日鼠”的名头堂堂正正,凭此才够格在梁山占据一把交椅。
   
   
   第二,白日鼠是原生态歌手,会唱革命小曲。梁山好汉一百单八,排名四十五十以后的,杀人放火的本事一个比一个差,他们的英名与事业能被人炒作的,少之又少,而白日鼠白胜这位“快乐男声”,却倾倒了无数粉丝,没有别的原因,白胜是中国最强音,实力派唱将。
   
   “赤日炎炎似火烧,野田禾稻半枯焦。农夫心内如汤煮,公子王孙把扇摇。”
   
   平心而论,《水浒》里绝大多数诗词不咋的,唯有署名白胜原创的这一首嘎嘎独造,艺术水准特高。不单艺术水准高,还特能挑逗诱惑人心,特能挑拨离间。五黄六月,骄阳如火,白胜挑着酒担子,晃晃荡荡从黄泥岗下来,略带沧桑的音符,从禾稻半枯的田野,一直飘到押送生辰纲的一行人耳中,挑逗着挑着生辰纲重担的军汉,他们一听这歌,一闻这酒香,立即产生了喝一瓢的冲动。杨志不准喝,他们偏要喝。这首小调唱出了他们的心声,也加剧了他们和杨志之间的对立。挑夫心内如汤煮,军官杨志空手步行,自可悠闲把扇摇,悠闲之余,还要用藤条劈头盖脸打他们,白胜的唱词,唱出了黄泥岗上的冰火两重天,悄悄在军官与军汉之间插上了一扇不和的篱笆。要想智取敌人,必先瓦解敌方军心,白胜一曲清唱攻心,补足了好汉们的朴刀和拳头威力难及的地方。
    
   有人说,白胜这首小调还别有大道理,唱出了农夫与公子王孙这两个对立阶级完全不同的心理,预示着北宋王朝阶级矛盾正在日益激化,官逼民反,英雄好汉们终于聚义梁山,扯旗“替天行道”。 这样的解读特别扯淡,往坏里说白日鼠别有用心,存心挑拨社会对立,存心煽动泥腿子造反,往好里说,白日鼠先知先觉,比马克思早一千年发现了阶级斗争的秘密。他只不过想顺利让杨志一伙喝下蒙汉药酒,唱这小曲时的快乐心情,与他平时唱“十八摸”一类的流行歌曲并无两样,再说,他自己的阶级成分就很成问题,农夫心内如汤煮的时候,他这个赌鬼闲汉,一样在悠闲着。白日鼠毕竟属鼠,小老鼠翻不起大浪,这只不过他替自己的正名之作,我们不可无限拔高。
   
   第三、白胜是个好演员,当日黄泥岗男一号。张恨水先生说“每忆此节,则恍觉当日松林内卖酒夺瓢一神气活现的白胜,如在目前。”白胜平时不做卖酒营生,偶然客串卖酒,竟能蒙住老江湖经验的杨志,可见演技非凡。表演成功的关键处在于,明明是想卖“酒”,偏偏又不卖给疑心酒里有蒙汗药的人,装得气愤无比,好像受了莫大冤屈。接下来装作寡不敌众的样子,卖了一桶给贩枣子客人,这又是假戏真做,是演给杨志一班人看的,用意很显明,酒可以渴的,没有蒙汗药。但重要的是下面的戏路。白日鼠演技非凡。他将剩下的一桶天衣无缝地卖给了杨志,实现了吴用定下的智取生辰纲的目标。
   
   白胜是个很好的演员,深深懂得“假作真时真亦假”的表演真谛,他不做演员做强盗,真是有点屈才了。
   
   白胜虽被后人误会为软骨头,但比很多大名鼎鼎的好汉骨头硬多了。白胜被抓,“连打三四顿,打的皮开肉绽,鲜血迸流”,“死不肯招晁保正等七人”。府尹喝道:“告的正主,招了赃物,捕人已知是郓城县东溪村晁保正了。你这厮如何赖得过?你快说那六人是谁,便不打你了。”白胜又捱了一歇,打熬不过,只得招道:“为首的是晁保正。他自同六人来纠合白胜与他挑酒。其实不认得那六人。”从这段看,白胜虽经百般拷打,其实什么也没招,晁盖是盗首,官府不是从他口里知道的,“七个人”这一数据,也是官府事先掌握了,那六个人的姓名,白胜死也不肯招。
   
   但后来白胜全招了,又是怎么回事?官府前往郓城县缉捕晁盖一伙,只拿到两个庄客,那两个庄客吃打不过,把另外六个人一一招供了。庄客招供在前,白胜抵赖不过,万不得已招了。白胜从头到尾,招供的全是无效信息。
   
   白胜虽然比不上《红岩》里那些久经拷打的革命烈士,但绝不是甫志高。他不是软骨头,不是叛徒,没有出卖同志。比他名气大得多的好汉,比如武松、卢俊义、宋江等,一顿拷打下去,全部都招了,棍棒底下无好汉,白胜在挨了三四顿棍棒后才招供无效信息搪塞,比较起来,他的骨头是最硬的。如果他真是叛徒,是出卖同志求荣的人,晁盖吴用不会把他从大牢里打点出来,不会奖励给他一把享受高级福利待遇的交椅,这是在奖励他的气节。
   
   白胜会选一个好的带头大哥。本来,白日鼠也是耗子星下界,但由于是最小最小的星星,为取生辰纲七星聚义时,他没资格算一星,只能算是付着北斗星的一道白光。要成为革命元勋,毕竟不是靠唱小调,演小戏,靠撑两根硬骨头能成的,必须要跟对老大才行。他不投奔同样近在咫尺同样具有老大气质的宋江,这就是他的明智处。他被关进大牢,晁盖不曾忘了他,把他从牢里弄出来,而唐牛儿为宋江坐牢,宋江却忘了这回事,唐牛儿只好把牢底坐穿。晁盖有情有义,能带携他发财致富,能把他当兄弟,能不离不弃,白胜好眼光。

   白日鼠白胜是个赌徒,黄泥岗上赌了一把,一生享用不尽,不但自己位列好汉之尊,而且给鼠辈扬了威,正了名,令人间鼠气大振。鼠辈纷纷拥入革命队伍,革命士气大振。
   
   据说,老鼠作为一种有特殊本能的动物,只在天地出现异象时,比如说凭本能感应到即将有地震发生,才在白天大规模出动。此次鼠辈一个个跳将出来变成白日鼠,从昼伏夜出改为白昼猖獗,莫非凭本能感应到大宋即将发生地震?
编辑:裘愉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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