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建伟的母校情结

励志·游子心声

故园入梦来

王建伟

家乡新晃侗族自治县是一块古老而神奇的土地，秦汉时期属古夜郎国，迄今已有2300多年历史。

新晃地处湖南省最西部，素有湘西门户之称。这里山清水秀、人杰地灵、物阜民丰，被誉为“湘西明珠”。尤其是夜郎文化沉淀深厚，民族风情绚丽多姿，被费孝通先生誉为“楚尾黔首夜郎根”。李白、王昌龄等历史文人墨客为此留下了许多美丽的诗篇。

大作家沈从文的“湘西”记忆里这样描述她：“……小小的红色山头一个接一个，一条河水弯弯曲曲地流去，山水相互环抱，气象格局小而美，读过历史的必以为传说中的古夜郎国，一定是在这里……沅水到此不止，自然景物到此越加美丽”。以前我曾经思忖，沈从文为何在创作中如此醉心于湘西的山水风情。人到中年，我终于明白，家乡是一壶人生永远饮不尽的美酒，愈陈愈香，历久而弥新。

家乡山美。云贵高原余脉莽莽，群峦叠嶂，崇山峻岭在这里起伏不断，气势磅礴而各有雄姿。东有天雷山巍然傲立，中有普耸山鹤立鸡群，天高云淡时登高望远，可南眺贵州天柱县城，北瞩横阻新晃镇的滚马坡。

家乡水也美。在我少年时代的作文里，“氵舞   水河像一条缠绕在美丽姑娘身上的玉带……”这样的句子总是成为我最得意之笔。当年红二·六军团长征时，路过氵舞   水河龙溪口，贺龙沿着小巷踏上沿河的阁楼，谈笑间歼敌于氵舞   水河上。

家乡人更美。“与人为善，成人之美”，是侗乡人民世代相袭的美德。走进新晃的每一个村寨，一个个山岔路口，都立着醒目的“指路牌”给人引路；一处处坡头山坳，古树成荫，有木凳石凳供人小歇；河边路途，风雨桥、长亭石凳以供行人避雨乘凉；冬天，亭里火塘生着火，给行人歇脚取暖；人烟稀少处，放有自编的草鞋供路人急需；路湾间或掘有水井，并放有木瓢、竹筒……“出门不带仓，有饭同吃。出门不带家，有屋同住。”新晃侗家祖祖辈辈都遵循这一准则，总是把路人的投宿当成主客相识的一次缘分，一番盛情款待后，还是恋恋不舍地送上一程。为路人“寒冬送暖，酷暑送凉”的民族心态，展示在家乡所有的桥、亭、石板路上以及一个个山湾的小井旁。

1969年，怀着最热切的激情和最神圣的理想，我一个15岁的少年，经过汽车的颠簸抵达安江，然后翻越雪峰山，到达邵阳，踏上了入伍从军的征程，也是第一次离开生我养我育我的家乡。

入伍前我在新晃一中读书，那是所在抗战的烽火中诞生的学校。虽然学校不大，校舍简单，却坐拥湘边美景。国家在那个时代频多动荡，我们的中学却没有太多的波澜，先生多风雅治教，学生多严谨求学。那是一段阳光灿烂的岁月。记得我带着学校的演出队下乡演出，大伙空着肚子刻苦排练，乡民们像赶集一样，拖家带口在我们的舞台下快乐的吆喝；也记得在氵舞   水河边，习水性的同学都在河里畅快地游泳，不会游泳的同学则在岸上高声唱起了《北京的金山上》：“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，毛主席就像那金色的太阳……”歌声悠悠，飘荡在氵舞   水河上，也一直飘荡在我的灵魂深处。

关于家乡的记忆，是以我15岁那年为分水岭的。在15岁之前，我是亲身经历的；而在15岁之后，我是作为故乡的一个游子，只是在几年重返一次，感受他的变化和发展了。每次重返家乡，总会有“近乡情更怯”的感觉，或许是因为长久未曾亲近的缘故。但也是每次，家乡熟悉的乡音、乡情、乡亲，总会有一瞬间冰释我所有的惶惑不安。每次重返家乡，总会有意外的惊喜，让我为家乡新颜而欢欣鼓舞。

有人说，家乡是用来想的。这里隐隐包含着一丝遗憾。可是我想说：家乡既是用来想的，可更是用来祝福和祈盼重回的。因为每一次重返故乡，一踏上故乡的土地，心中就有十二分的熨帖，也给我一种昂扬的朝气和前进的动力，让我找到了心灵靠岸的地方。

久不回故乡，故乡就渗进了骨子里。家乡县庆50周年，给了我一个游子对家乡倾诉心声的机会。

永远热爱你，新晃！永远感恩于你，新晃！永远祝福你，我的家乡！

注：本文原载2007年12月15日《怀化日报》，2009年3月   日刊刻有删节